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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钤光】曾惜侧旁只一人

写《致陛下书》的时候因为用了公孙的视角,所以陵光这边的线就发展不出去,埋下的点也没机会说,多亏阿偌帮我写出来~

紅衣淺複深:

承接自@Siren檀伽 的致陛下书,陵光视角的姊妹篇。


请结合前作食用。


文笔渣裂,慎入。


他应该是睡了很久,梦中晃过非常多的人和事。


最后定格在一个高挑背影。


每日梦醒时分皆是如此,像是逃不开的诅咒。


淮西公孙钤。


以当前形式来看,直呼其名为大不敬。不过寻遍天璇,除那位外也无人敢罚他。


然世间诸事早与他无关,现在他有大把的时光去回忆旧日。


陵光坦诚最初有过错眼,因为两人的正气凛然如出一辙。


自裘振离世后,他摒弃雄心,放任沉沦,只因在那些浑噩晦暗的梦中,还能隐约看到日思夜想之人。


醉知酒浓,醒知梦空。


既然理智尚存难过如斯,那长醉不复醒何尝不是一种痛快。


直到那日丞相引荐。


那人跪于阶下唤他王上。声线低沉语气恭肃。


脑海中跃出熟悉的身影,二字名称不由脱口而出。


甫出口的刹那,陵光便知是自己有眼无珠。


虽说双目因过度流泪肿似核桃,却也不会沦落到见人不识的程度。


裘振从不着蓝裳。


记忆中少年沉默寡言,气宇刚健,陪他走过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,是极称职的竹马和护卫。
给予的更多是行动支持。包括后来的舍生取义。


陵光微揉眼皮,视线缓慢聚焦。令他惊讶的是,那张脸容,似乎并不陌生。


世人皆以为殿上会面乃君臣初遇,惟他二人知晓,应是久别重逢。


那年陵光尚在垂髫,恰是极难管教的时候。小儿顽皮,哪肯安静坐定,又嫌国宴太过喧嚷,便趁宫人不注意偷溜去花园,想要寻个清净。


奈何东躲西藏跑得太急,不慎摔了个仰面朝天。


怎料这一跤不轻不重,倒把父后给自己的玉佩弄得四分五裂。


父后素来温和定不会追究,只是父王严厉,怕是免不了训斥,说不定还要挨责。
想到后果的陵光两眼泛红,不禁抽噎起来。


哭了许久后方才想起擦脸,通过手指的缝隙,隐约瞧见远处站着一个人。


那蓝衣小童与自己差不了几岁,身姿却是笔直,望去如庭下梧桐一般,日后必定风姿不凡。


泪眼迷胧中,他看到那个孩子温雅面容中流露的不忍,以及脚下迈出的一小步。


几乎同时,裘振找到了他,只言片语便哄得孩童转悲为喜。两人相携离去。


时隔多年,公孙钤定是以为自己印象全无。


殊不知遥遥一顾,未曾忘却。


半月过去,陵光发现,只要自己在殿内,总能看见站在窗外的那个身影,风雪无阻。


果然和小时候一样呆气,拘守成规。


不知是出于同情抑或好奇,他开始尝试与公孙钤直接接触。


先是相对自由的对弈,几番试探交谈后才逐渐添了朝政商讨。后期还会将一些奏疏转交于他。


代批奏折之事传出,举国流言肆起,说当朝副相有不臣之心,意图谋反。


陵光耳闻后一笑置之,见者多颇有微词,暗叹王上自负。


孤王信你,他确定他的能力和赤诚,不会让自己失望。


享受安宁的同时,心中天平也逐渐出现倾斜之势。


这厢陵光尚在摇摆不定,而那一边的副相已经替他做完选择。


起兵逼宫,干脆利落。一如处理政事的稳妥周全。


殿门悄然打开,陵光抬眼细细打量来人,比起第一次见面更为认真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
衣冠楚楚,温润如玉。


揭竿而起,何谈兵不血刃。然君子好洁,面见高位者,必先整理仪表。


心下嗤笑,真是迂腐的紧,抱令守律。


陵光冷眼观他破棋局,看他摆酒壶。


以为那些温言劝谏早已司空见惯,眼下听来竟可笑到如箭穿心。


胁迫让位,都是礼数周全,无可指摘。


不禁发觉,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公孙钤。


礼不可废的外表下,到底藏着怎样纷繁复杂的思绪。


然而,公孙钤怕是忘了陵光也有过问鼎均天的豪情壮志。


刺杀共主全能亲手谋划,怎会被区区兵变吓至丢盔弃甲。


话音刚落,四方暗卫皆出。将门外众人围的密不透风。


局势有变,正欲乘胜追击,却怎料节外又生枝。


公孙钤竟已派人将天璇地图送与天权兰台令。
那慕容离是瑶光余孽,地图落入他手后果自不堪设想。


站在皇城巅峰的主君,身后要护万千子民。所做决策,均不能出于本心。


权衡再三,挥手撤兵,将玉玺交予公孙钤。


他心下了然,交出的不只是权利,还有自由。以己之身,换得百姓,成就垫于他指掌下的乾坤。


那场博弈对质间公孙钤稳打稳扎从未错子,却输在答语。
案上棋局,解法唯一。


被软禁的数月间,吃穿用度皆是上等,从未轻慢。


除有两道王令拘束:禁酒,禁出。


无杜康相伴的他神志清晰,眉目间隐约可见昔日神采。


宫人早就被他遣了出去,殿内鸦默雀静,难免滋生妄念。


杀人勿用感情刀。若真要论起这点,他陵光倒还要谢过公孙钤的高抬贵手。 


篡权夺位是意料之中,毕竟一报还一报是古往今来的道理。 


圈禁宫中也无可厚非,因为阶下之囚能苟延至今已是侥幸。


公孙钤八面莹澈,当然知道哪些手段才是对他最好的羞辱。


秋风吹尽,万物归藏。转瞬已是立冬时节。此时陵光的咳疾也愈发严重。


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因何致此,前番屡次酗酒动怒已是触及根本。加之后期思虑伤神,纵倾尽所有医丞之力,也至多拖得几日。


据说公孙钤下了严令,无论何种方法,都要将他治好。各色汤丸流水似的送入,但收效甚微。


痼疾由心,药石怎医。


许是与四象神君同名,陵光生来骄傲,就算痛极,也从不肯示弱屈服。


对艳阳烈焰中诞生的朱雀而言,身陷缧绁是最不可为之的结局。


那么因病而薨,已算平和而体面的解脱。


近期咳喘愈发频繁,今日来势尤为激烈,近乎是要将心肺都吐得一干二净。


松开紧握的右手,触感温厚黏腻,带着腥甜的气息。


陵光看着掌心殷色,唇边笑息渐深。


他想起了那一晚。


公孙钤设宴群臣,席毕后来到寝殿。许是饮多薄醉,两颊绯红,神态也不似往常克制。


宫人早已识趣退下,殿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。


公孙钤缓步走向陵光,欺身将他压于床榻之上。


出于本能拔出云藏抵挡,锋刃微转却是划开公孙钤的手臂。


浅紫色的常服上绽出数朵飞花,恰似殿前那株红梅齐放,艳烈刺目。
“若王上想杀微臣的话,应当刺这里。”


陵光望向眼前双眸,一片清明,恍若寒夜星辰。


时至今日,他还能在废君面前称臣。果真担得起光风霁月四字。


匕首滑落,极力控制,憋的视线模糊眼眶发酸,却仍是止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意。


开口说的是:“裘振,孤王该怎么办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

既然公孙钤要赌,那他岂有不奉陪的道理。不过就算赢此一时,也断无法容得他喜形于色。


裘振二字出口,即便公孙钤如何执着,也不会再有所动作。


那句怎么办,其实是在问他自己。


既愧于裘振,又有负公孙。


荒唐是刹那眸深,如果可以回到从前,他绝不会离开国宴半步。


他这般想着,神使鬼差般起身,行至角落,想打开那一扇尘封已久的窗,在触上滑扣时颓然松开。


乌白马角,何必自苦。


陵光逝去那日正逢初雪。召来贴身内官。


—“跟着孤王时间不长,但见你为人稳妥。所以有些事,要托付于你。”


“记住你是天璇的臣子,无论是谁执掌国都,忠诚乃首位。”


“请,务必照顾好现在的王上。”


“还有,把这句话带给他,


‘这江山交给公孙,其实,孤王不怪你……’ ”


称呼是能保全的最后尊严。顺道彻底绝了公孙钤的心思。
于君王而言,斩去情丝方得长久。


受此煎熬者有他足矣,没有必要再多。


陷入黑暗前陵光想:


来人世这一遭,经历旁人几世积德都难修到的荣华,也曾登上极盛俯瞰苍生。


若提及遗憾二字,倒并非无从说起。


爱卿—你—公孙,终是未能亲口唤他一声—阿钤。


祝你苟存于世,顺遂安康。


不及黄泉,无相见也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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